缓缓地抱起雅雅,龙阳满面泪痕,冷若冰霜,抬腿踢开房门,一步步走出门外。
千年的征战,最后竟出这样一个结果。
门外的侍者猛地吃了一惊,盯着龙阳怀中的雅雅一步踉跄瘫坐在地。
怀抱着自己的爱人,龙阳一步步沿着回廊走。
匆匆赶来的紫蕊仙子惊得捂着嘴靠在红柱上,眼泪一滴滴忍不住落下。
怀抱着自己的爱人,龙阳一步步走着,呆呆地走,听不见周遭的声响,看不见周遭的人或事,脑海里一片空白。
越来越多的人聚集,有侍女,有食客,有兵卫,纷纷避让,为龙阳留出一条路。
一步步走出院落,他仰起头,望见天空中流动的云雾,望见悬浮在天空中的无数陆地,那是他拼死守护的龙家。
冰冰冷冷的龙域。
然而,如今这龙家中已经没有他要守护的人了……
一缕阳光照亮了他的脸,冷峻,而坚毅。
一路千年,咬着牙,一步步走到今天,却是一败涂地。
低下头,他呆呆地看着雅雅,微笑着,颤抖,泪眼朦胧。
“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,做完,我就去找你,等我。我永远都是你的天军首领。无论你到哪里,哪怕是阴曹地府,十八层地狱,我都会追过去。”
轻轻地吻在她的额头上。
身形一晃,他抱着雅雅,化作一束白光朝着龙吟殿的方向疾射而去,转眼间已落到龙吟殿殿外的青石板上。
无数的兵刃出鞘,大队兵将士骨瞬间将他团团围困,层层兵甲。
为首的将士高声喊道:“龙阳,你想干什么!?”
没有言语,龙阳一步步,呆呆地抱着雅雅往前走。旁若无人,踏上阶梯。
“你想干什么?你想造反吗?”那将士猛的后退:“上!上——!给我上啊!”
没有人动,没人敢动。
层层的铁甲,那包围圈随着他的脚步移动。后撤,撤入龙吟殿中。
便是没有六十万战天军军,便是孤身一人,他也依旧是叱咤风云,令各界神魔众妖望风而逃的战天军首领。
轻风吹过,扬起散乱的鬓发,扬起衣袖。一步步走入龙吟殿,他仰起头,环视着四周恨不得将他吞下,此刻却一个个唯唯诺诺的食客,仙人。淡淡道:“我想知道,是谁给了她天蝎星丹。”
雅雅的血顺着垂下的指尖滴落在洁白、冰冷的地面上,如同一朵朵雪地里盛开的梅花。
“说啊——!”他猛地瞪大了眼睛,歇斯底里地嘶吼,拼尽了所有的力量。
那声音在大殿内久久回荡。
没有人回答。此刻,连龙氏族长也选择了静默。
“敢给,为什么不敢认?”龙阳哼地笑了:“你们这群懦夫,我在神魔各界作战的时候,你们在哪里?我在神魔各界九死一生的时候你们在哪里?说啊——!”
他抿着唇,瞪大了眼睛,眼泪夺眶而出。身躯不住颤抖。
所有的仙家都呆呆地望着他,望着他怀中安睡的雅雅。
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龙阳。
在他们的印象中,龙阳虽然狂傲,虽然特立独行,却永远顾全大局,绝不会在龙吟殿上这样说话。
所有的仙家食客都怔怔地望着他。先前的气焰荡然无存,退缩了。
浮沉子站了出来,叱喝道:“龙阳!休要放肆,可知你已是待罪之身!”
“想看看你和神主交易的账本吗?”龙阳面无表情地问道。
浮沉子指着龙阳的手猛的一颤,差点跌坐在地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可能有……”
“别怕。”龙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。颤抖着,咬牙切齿地笑道:“我开玩笑而已,不用怕成这样,不过真想要,也不是没有。”
“你!”太白金星一时语塞。
身穿蓝衣的龙星往前跨了一步,指着龙阳叱喝道:“大胆龙阳,死到临头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!”
龙阳头也不回,嘴角微微上扬:“龙星,一年前,你从府库领了一株星辰花须草,不知道现在可还在?”
龙星一惊,连忙道:“炼,炼丹用了,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“炼的什么丹?用的什么丹方,还有,那丹呢?吃了?还是说,很不巧,这么珍贵的一株仙草就让你给炼失败了呢?就算真是失败了,炉灰里,也总该能验出点什么吧?”
龙道轮静静地坐在龙椅上沉默不语。
“要我揭你们老底吗?”怀抱着温度渐渐流逝的雅雅,龙阳环视着周遭的仙家,食客,兵将甚至浮沉子,淡淡地,冷冷地笑着:“你们谁身上干净了?谁?站出来让我看看!”
所有的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没人敢站出来?哈哈哈哈!没人敢站出来,一群懦夫!”龙阳癫狂的笑了:“没有人干净……这龙域没有人干净,多少年了年了,我究竟守护了一堆什么垃圾!”
单手捂着脸,他的眼泪如同决堤般奔流。
龙道轮面色铁青,却依旧坐在龙椅上沉默不语。
“我也不干净……不是要治我的罪吗?我就站在这里。”低下头,龙阳凄切地笑着,抚着雅雅渐渐冰凉的脸,他缓缓说道:“我也不干净,我爱她,所以我犯了戒律。但我只后悔没跟她说。今时今日,也不怕你们知道。”
眼泪一滴滴止不住落下,打湿了雅雅的脸颊。
一股寒意透入了众仙家的心底。
面面相觑,再没人敢说话了。
仰起头,他用布满血丝的眼怔怔地望向龙氏族长:“族长,龙阳有罪!”
该说的已经说完,那神色之中,已俨然是一副求死的神情。
龙道轮铁青着脸,低下头,干咳两声,却不言语。
先前鼓噪的群臣,就这么静静地呆着,看着他。
大殿中一片沉寂,弥漫着令人透不过气的凝重。
神界,天神殿,神主手里拿着一块玉石,眼看向殿顶,仿佛穿过了殿宇,直视天空。“唉,龙阳终究是准备开战了,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拉拢过来,唉,龙氏,有的忙了。”
说话间,手中的玉石瞬间崩碎,偶尔露出的画面是他和浮沉子的交易记录。
沉默良久,他又啧啧笑了起来,道:“穹天翼啊穹天翼,你这么心软,难怪与那个死老头一样修不成大道。哈哈哈哈。活该!”
天高云淡,他迎着风,抿着茶,无奈地笑着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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